花
 
世界要塌陷了
一朵花在开放。
 
世界已经塌陷了
一朵花又展开了一些。
 
世界就要化为齑粉了
一些花
终于在毁灭的前夕张开了全身的花瓣。
 
 

秋夜

一轮明月
切开我的脑袋。
芦苇丛中的秋虫窸窸窣窣。
明月硕大、金黄，且波光荡漾。
我的脑袋水汪汪的。
秋夜也是。


鱼

船在湖里飘啊飘
遥远的城市灯火璀璨。
梦是一条鱼
我是装鱼的鱼篓。
湖里有鱼摆动尾巴的声音。


草原

大大的月亮有三丈宽
我骑着马从月亮中踱出来。
风吹弯草原上的露珠。
马蹄哒哒哒哒地跳得很欢实
他们刚杀完人。
我有时候和他们一起杀人
有时候独自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不是王者
我总在偷偷地
为自己挖着巨大的地宫。

蓝

蓝压得我胸闷。
也许是我攀得太高了。
也许，是天空睡得太低。
蓝，滚滚的蓝
从我心口碾过。


跑

我渴望一种跑。
用手、用头，用胸、用血、用肉。
直到日夜颠倒。
直到，烟消云散。


喊

沉默就是我的呐喊。
我已经喊了很多年了。
三月的原野
空旷，没有回声。

路

打在我心中的结
迷宫砌成的墙。
一条波光闪闪的河流
从我身上淌过。


绿

清晨的阳光披拂在脸上
绿绿的
我眯着眼睛。

天空灰褐而高远
漂浮着一朵朵绿色的云。

绿的风
吹拂着田野。

我将脑袋伸出窗外
扇动绿色的翅膀。

所有的树木在绿的汁液中飞翔

一只灰尾巴的毛驴
在河边咿呀咿呀地奔跑
它的蹄子所到之处
沉睡的枯草
纷纷变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