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崇低到崇真,从意味到意趣,从平面到立体,从文本到行动——動體诗学面对新诗第二个百年的四大转向
2020-06-25 15: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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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2017,新诗的第一个百年过去了。郑州召开了纪念新诗百年的“首届中国先锋诗歌流派大会”。大会开得热闹非凡;不过,我觉得主要成了一个“总结表彰会”:重点总结表彰第三代以来的诗歌流派和代表人物。当然,我作为動主义(当时以微小说诗为主要载体)代表参会,也是被“表彰”的对象之一;但我进入诗坛较晚,实际的诗学影响有限,只能算一个“预表彰”。各流派的代表发言,无非总结他们的成就,但我的诗学体系还只是刚刚展开;会上(包括2018年第二届流派大会),只有我不聚焦在“总结”,而重点在“大言不惭”地以新诗第二个百年的高度来展望其发展。如今,转眼已是三年过去了。当初的设想一步步在深入,我的理论思路也越来越清晰;现在,我就来从四个方面讲述一下動體理论对当代诗歌的“反動”和引领。

一、从崇低到崇真

崇低,是垃圾派创立人皮旦提出。崇真,是诗论家李霞提出,与我的相关思路吻合;不敢掠美,特此说明。

崇低是有来由的。“第三代”诗人以来,中文现代诗从政治、神性的抒情主流走向了日常叙事的主流;20世纪末,下半身诗派提出“下半身反对上半身”,进一步强化了诗的“形而下”特征。2003年,垃圾派产生,主要是对“第三代”、“下半身”以来及物、向下方向继续甚至是极端化地推进。以后的“低诗歌”,只是将这股诗潮进行总括罢了,趁热搭了个“末班车”,并没有更突出的建树。时至今日,诗歌的方向没有大的突破,语言形式似乎都时尚了,但内核却有退回到虚伪、软弱、平庸、保守老路的趋势。“崇真”说的提出,正当其时,具有重大意义:

1、它继承了下半身、垃圾派等一系列先锋诗歌运动的最大成果:崇尚真实,反对虚伪。身体、社会、人心……角角落落,不管阴暗还是丑恶:统统撕开、聚焦、直面。

2、它避免了下半身、垃圾派为了“开窗”而“掀屋顶”的极端化策略。如今,一些禁忌的打破已经完成使命;再有意去强调一些过头的东西,已经没有很大的新意,甚至只是乏味和恶心。

3、它总括了各家各派的可取之处,只是设置一个先锋精神的前提,将精力更多地集中在其它更需要破坏或建设的地方。

特别地强调“真”,是因为我们生活的土地,有强大的“伪”的土壤;“真”,很普通的一个字,真要做到,其实很难;这里不再赘述,大家在今后的诗歌运动中细细体会。

二、从意味到意趣

国外有人说:“诗是有意味的形式”。当代先锋诗除了下半身、垃圾派以内容为显在标志,还有以语言或形式为标志的语言形式诗派,如废话派(杨黎)、新型诗(法清)等。语言形式诗派有其系统的主张,我就不下力去做那些学究式的咬文嚼字了;笼统点说,我主要将其概况为“意味”之诗:因为他们大体不在乎诗说了什么,而是更在乎诗“怎么去说”;总体而言,“意义”不重要,“意味”、“意思”很重要。他们的一部分好诗,我们会说:“有味道”、“有意思”;“好,妙不可言”。但具体怎么好?不好讲,也似乎不必讲。这个路子的诗,对中文现代诗起到了很重要的奠基作用,强调了诗首先成为诗的本位,尤其对初学者的诗感、语言、技艺具有基础训练价值。不足的是,写的人多了,千篇一律;且过于聚焦形式,本身缺乏冲击力。其先锋使命也近乎完成。在此基础上,動體不反对意义之诗,也不反对意味之诗,但会更注重转向“意趣”之诗。

意义通常没有意义,或被历史赋予适得其反的意义;意味虽然有些意味,看多了就是味同嚼蜡的意味;意趣,就是在意义、意味之外打开诗的趣味之路。

其实“第三代”诗人李亚伟的《中文系》就写得非常有趣,但不多见。当代将诗写得有趣的,有梅老邪的“谐趣”诗,管党生的“管体”诗等;可见具体评述,这里不赘述。

動體诗学的开发项目中,有“无厘头诗”,其实就是趣味之诗,只是更试图推向一种极致。“无厘头”的表层是有“笑点”,但不一定低俗或无意义;它可以是抽空意义的解构,但也可以隐含意义、意味,或者大荒诞、大悲凉,甚至“喜剧的极致就是悲剧”。这一路的诗,确实不多;而一本正经、苦大仇深的诗太多。世界并不会因诗歌而改变;看穿了这一切,一切的正确错误或苦难悲剧,其实不都是造物者漫不经心鼓捣的一点黑色幽默?

三、从平面到立体

第三代以来的诗是平面化为主,甚至有专门举起“平面写作”旗帜的群体。去中心、去意义、去深度、去隐喻、去修饰……强化了诗的朴素、直接品质,值得传承;但过多的平面化、空心化、碎片化,也早已败坏了读者的胃口。因此,我在此背景下提出诗的立体理论。

我的立体理论将诗的立体粗分为跨界立体诗和文字立体诗。

跨界立体诗为狭义的立体诗,即诗的跨界组合和推介的形态,如诗书画立体,摇滚诗、电影诗、动漫诗、实体诗(与实物甚至文化商业项目结合的诗实体)等形态的立体。

文字立体诗为广义的立体诗,指文字内部的交叉整合,如“变体”中的各类跨文体诗,但通常采用“变体”作为这类诗的总称,具体名称采用该体诗的类型名称;但对于口语与意象等语体交叉实验或二种以上文体交叉或风格变异组合的变体诗,相关变体的子命名不便表述时,我们也可以“立体诗”(相对跨界“外立体”的“内立体”)予以命名。

文字立体诗其实对一般诗者不是难事。跨界立体诗,今后将会越来越重要。诗歌将来要发生更大的社会影响,跨界立体诗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摇滚诗、电影诗、动漫诗、实体诗等跨界立体诗门槛都偏高,目前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不具备大力发展这些形态的土壤;不过也同时说明,这些形态今后将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将来将不仅有流行的演艺明星,还会有诗歌明星;诗歌明星将不仅是杰出的诗人,还是能将诗进行立体地演绎——而不是畸形传播机制造就的余秀华式的名不能符实的“明星”。

四、从文本到行动

诗歌界常有句话:“拿文本说话”。说这话的人,初看似乎有理,见多了,我渐渐非常鄙视甚至恶心。首先,他们根本不具备诗学判断力。你拿出了文本,他们那样的榆木脑瓜又能判断出个锤子?这些人,大多有意无意是“成功学”的奉行着。余秀华没出名前,说自己如何如何,他们会不屑一顾,说:“拿文本说话”;出名了,他们读来读去,确实不错,甚至太好了:“啊,中国的艾米丽·狄金森。”狄你个头呀!一群势利跟风的庸才而已。

这事在我头上也有应验:默默无闻时,再怎么投稿,也无人问津;有点名声了,十多年前的作品,不须投稿,自有人争着约稿抢着发。而当我进一步提出新名词新理论新文本时,即使那些曾经接受了我过去文本的人也大多懵了:“走召,你就在喊口号,拿文本说话!”

而我敢肯定的是,我现在的一些试验文本,将来会成为抢手货,甚至被奉为“经典”;只是我现在还缺乏一些更大的“成功”而已。乌合之众就这德行。你得“成功”,影响大了,平平一首诗,教授博士会连篇累牍解读得你自己都瞠目结舌。

所以,我提出“反对唯文本”。反对唯文本,一方面是重视理论,以理论的高度检验作品。那些口口声声喊“文本”的人要么毫无判断力,要么是用老一套的诗歌惯性来判定文本。而具有理论视角的辨析,对文本的评价会很不一样。例如,我以動體理论评梅老邪的广告诗和啄米吉吉的新闻诗,就比较有效,那些惯性思维的人对这些非常规文本又怎能判断好歹呢?另一方面是重视传播,将传播看作另一种生产。传播学有所谓“名狗效应”,即央视上反复出现一条狗,即使它很普通,也是名狗,也价值千金。不仅是写作塑造了经典,更是传播塑造了经典。以为靠实干能升官和以为靠会写能出名是我犯了很久现在绝大多数写作者还在犯的错误。要重视生产,更要重视销售;传播的过程本身能为作品生产很多意想不到的意义和价值。死后成名也只是别人帮你销售了而已。死了没人销售,死了就死了,你的写作,也就等于没写。

反对唯文本,更深层次的是反对仅仅承认“作品的诗意”。動體诗学认为:诗,不从语言开始,也不到语言为止。最高的诗是“无诗”,是活出来的,是感知到的。因此,動體注重文本之诗与立体、行为、生存之诗的互促互进、互相生发,并最终达到“无法之法”、“无体之体”、“无诗之诗”的境界。行动、交流、交锋、交叉;运动、孕育、生长、生活……最重要的不是写,是你活出了你想活的。活出诗并能很好的写出,这样的诗,必然更有力量和生命力。这就是李白、陶潜、梭罗、管党生、杨黎……的境界了。

行动的诗意是文本的诗意的根本;人诗合一是動體诗学的最高境界——从这点看,動體诗学,不仅关乎写;更根本的,是关乎人如何生存。

这篇文章,也仅是点出大略;具体的诗学问题,将来再根据具体现象予以进一步地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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